【战鲛组】When you died
这一天的天气是阴雨交加,厚重的云翳堆积在天空,沉甸甸得像是马上就要压到人的身上。而这气氛也确实适合——葬礼总是要求庄严、肃穆、沉稳。
要说的明白点的话就是这是一场葬礼,西西里剑帝,斯贝尔比·斯夸罗的葬礼。他在一个星期前死去,给整个巴利安乃至彭格列带来一片阴霾。
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们陆续到来,然而巴利安的成员却始终不见踪影。
关于剑帝的死亡,有人说是暗杀,有人说是任务失败后的被处理,众说纷纭,也没有人给出一个真正解释。所有的家族都在观望,等待着失去剑帝的巴利安如同被折去双翼的猛禽一样落寞,也就等同于彭格列的一项重大损失,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计算彭格列的消亡,又有谁会取而代之。只是彭格列似乎平静得过分。
加百罗涅是第一个到的,那头金色的头发似乎也同他的神色一般黯淡了不少。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斯夸罗真正死因的人,也正因为此他才显得更加悲痛。剑帝最后几个月里被病痛折磨得人形消瘦,却不减凌厉。他仍旧保持着像出鞘的剑一般的锋利气势,有条不紊的安排巴利安的工作事宜。他是他们无可替代的作战队长。
迪诺在人群里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然而包括他在内的整个巴利安都找不到踪迹。今天的葬礼准确来说是一场祭拜,斯夸罗的遗体不会出现在这里,要说原因,那便是Xanxus的回答:“我不允许。”
他的四个字,隔断了彭格列众人将说未说的所有话。
迪诺想了想,走向了墓地。果然不出他所料,每一个巴利安成员都站在那里,以Xanxus为中心,注视着那块冰冷的墓碑。
冷冰冰的,毫无一丝生气的,简单来说只是一块石板,却是每一个人临入天堂或者地狱之后在人间的唯一栖身之所。寥寥数笔,除了姓氏,名字,生卒年月外,再没有什么能证明那地下躺着的是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只能去记忆里寻找。
在过去的日子里年少的迪诺也曾经妄图想要将斯夸罗拉进自己家族,少年剑帝的名号不得不让人觊觎,然而他死了心的要跟着那位彭格列少主,即使是在他的少主生死未卜之际。以前迪诺一直都没有想通是什么促使斯夸罗坚定不移的走在Xanxus身后,即使可以算的上是青梅竹马的死党,他们两个人之间,也有很多地方他从来就无法介入。
……然而现在他知道了,只要看看身边的人,他就能清楚的意识到斯夸罗永远都属于、并且只能属于巴利安。
剑帝的病根是在多年前的那场未来之战埋下的,或者也可以说在他举起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结局。在剑帝去世前的那段日子里,迪诺常常去看他。他有点消瘦的过分。整个varia城堡都是寂静的,贝尔他们推掉了绝大多数的任务,那好像是巴利安自成立以来最空闲的一段时间,虽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情休息。小王子踏着马靴行走在城堡走廊里,在转角处可以看见玛蒙念念有词,路斯利亚总是时不时的要去看看他的孔雀,列维已经很久没有去boss办公室了……而Xanxus,迪诺知道一定能在休息室里找到他。
那是斯夸罗专属的房间。集卧房,病房,以及办公室于一身,斯夸罗懒得再走动,可是即使他只是躺在床上,也像一只蛰伏的鲨。
通常Xanxus会在书房里办公,推开门就能直接连通斯夸罗的休息室,有时迪诺也会看见Xanxus躺在沙发上,一手搭着外套,闭目假寐,而斯夸罗坐在他身边帮他处理文件。如果这个时候迪诺正好进来的话,一定会遇到一束来自猩红色眼眸的冰冷视线。
Xanxus变得越来越沉默,不过他的气势惊人。斯夸罗倒是没有减少他的嗓音,不过有时候他会累得懒得开口。他们之间确实有那种默契在,不需要一言一语,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各自心中所想。
迪诺最后一次去看斯夸罗是在一个雨天。阴雨连绵,如同斯夸罗如影随形的病痛,那次迪诺没有看见Xanxus,房间里只有斯夸罗一个人。他总是觉得斯夸罗在利用他所有拥有的一切时间安排巴利安的事物,有一种微妙的、难言的感觉盘踞在他的心头,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可是现在他知道了,那是他一生中唯一几次准得可怕的预感。
他们的谈话进行到一半时Xanxus回来了,不过斯夸罗没有注意到,Xanxus并没有走进来,他只是倚在门边,注视着斯夸罗的背影。迪诺感觉到无端的压力与冷汗,他不得不承认Xanxus的实力没有一天退减,而他也能确认,那视线没有分给他一丝一毫。
出门时看见小王子抱着玛蒙在抛小刀,他似乎有点无聊,不过视线一直朝着迪诺出来的那个方向飘去。迪诺有些忍不住的勾起嘴角——这个被人称作表里俱污的团体,也不可谓是一个家。那个柔软又坚忍的字眼,似乎能给每个人的心里带来一份力量与暖流。
然而迪诺从未预料到,在他得出那个结论的不久之后,剑帝去世的消息就传到了他耳里。这个时候他站在墓碑前,看着那属于傲慢的鲛的生命栖处,茫然似乎占据心上最大的部分。
他总是想不明白关于斯夸罗的很多事,他也会尽力去了解,却发现他不了解的东西远远比他了解的要多得多。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他重新想起那张脸庞,带着一丝丝的傲气与自得,银色的刘海快要遮住他的眼睛,不过那总是遮不住他的光芒的。他又恍惚的看见前方的身影,沉默的气场更甚,却带给人一种难言的悲痛。巴利安黑色的制服消融在黯淡的天色里。
星辰在此间落下。生命流逝的速度之快让人感到震撼。然而所有人都只是垂下了眼睑,默不作身地注视最前方的身影。Xanxus略微的弯下腰,有很多记忆快速的闪现过他的脑海,然而最后留下的却是最初的见面,少年眼里燃着无尽的火光。时间似乎从未逝去。
一把长剑伫立在青石板旁,寒光灼灼,了无声息。
无人言表的,一个时代落下帷幕。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