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S】江湖再见
*2014.3.13鲨鱼生贺
江湖再见
简单来说,这又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对成名已久的江湖第一剑客一见钟情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当然一如既往的简单,山本少侠下山的第一天就被贼人骗去了一身盘缠,令人庆幸的是还给他留了一身布衣,两手空空的他走进了家食肆,在吃了一顿霸王餐后对着满面怒容的伙计挠挠头笑:“要不,我给你们当一个月伙计抵饭钱吧。”
这当然不能让掌柜的满意,不过还未等店小二撸起袖子要将人打出店去再叫来巡街的衙役,一锭银子已经摆在了掌柜的账册上。
坐在店角落看了半个时辰好戏的剑客表示这是他遇到过的最无趣的吃霸王餐者了,财大气粗的剑客也就随手替他解决了饭钱顺便懊恼了一下自己在这上面花费掉的时间够去做好几顿的生鱼片了,但他并没有预见到的是,从此以后他就像贴了一块牛皮膏药一样再也甩不掉那个初涉江湖一窍不通的吃霸王餐少侠。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一个月后剑客终于对此感到习惯,一路上打尖住店便顺势叫上两个房间,不少江湖规矩也就顺着口溜了出去,当然,这通常不会伴随什么好语气,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少侠都挠着头笑着挨了下来。江湖小报专题研究过的剑客暴躁的脾气与时不时的大音量似乎对他都没什么影响,剑客那手被武林中人称赞的剑术倒实实在在的令他惊奇。
其实少侠下山的时候也是抱着和千百年来每一个初出江湖的年轻人一样的念头,惩奸除恶,行侠仗义。他提着剑下山,可惜的是那把从师傅仓库里翻了一天又一夜翻出来的边角还有那么一点点生锈的铁剑在第一天就被贼人摸去大概换了几两银子,雄心壮志就如那滚滚黄河东流水,一去不复返。
他认得剑客,出山门前师傅师兄在耳边念叨的几个名字里就有他,银色长发的标志性特征也让人印象深刻,不过第一次见到剑客抽出剑鞘时仍然让人觉得惊讶,或者说是赞叹。银白色如流水的剑光不仅划伤了对面的恶徒,同样有如年少时候看见过的流星一般在他心里划过深深印痕。即使在之后的日子里剑客已经很少出手,他仍然对此印象深刻。
一开始他也试图问过剑客他们这方向是要往哪里去,被剑客毫不留情的一句要么别废话跟着要么自己走给堵了回去,也只好摸摸鼻子牵着马提着剑跟上。顺口一说剑也是剑客帮他在小镇打铁铺上一两银子批发的,还被归进了他未偿还的债务中。
一段时间后少侠终于瞧出来,他们在朝关外走。
在大部分流传甚广的江湖典籍中,中原向来是侠士英豪们大放光彩的地方,而关外,则属于魔教啊五毒教啊等等与名门正派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派别的旗舰店所在地。除此之外就是退隐江湖的老前辈才会去的深山老林了,不过怎么看,这些都是和剑客没有关系的。抱着枕头躺在客栈客房里的少侠想了几个理由都没得到答案,逐渐就释怀了,更何况他想,他还欠了剑客十几两银子呢,忘恩负义这种事,从小被灌输了名门正派思想的少侠是不会做的。只是这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少侠就做了剑客是关外大魔头这种奇怪设定的梦。
人在江湖这一事实,倒是在这一路上让少侠有了深切的体会。剑客的仇家不算多,但也不少,更别提一路上还在往人家老巢走了。并且随着同行时间的与日俱增,少侠逐渐意识到剑客并不符合自己从师傅师兄嘴里听来的情况。要是翻翻据称是江湖百晓生的著作的话,倒是能找到一个比较符合的定义——从古至今总有那么几个定性为亦正亦邪的家伙抢尽主角风头。
剑客并不为他的行为作出什么解释,这让少侠在骑马赶路之余的空暇时间有了事干。剑客前往关外总是有目的的,但他看起来并不介意少侠的跟随,一路从江南奔至边关花了他们三个月的时间,这时间不长也不短,足够少侠摸清剑客暴躁的脾气与每晚一盘鱼的喜好,却也不够他真正了解剑客一心往关外走的原因。
挽个剑花解决掉客栈里向他们偷袭来的三个大汉并顺便赔了掌柜的桌椅碗筷损失后少侠征求了剑客的意见,决定出关的最后一晚就在这个小客栈里住下了。这一路上剑客催着他练剑也是让少侠试图弄明白的问题之一,不过却只换来剑客看你顺眼的回答。不过这答案确实让少侠有那么一点想牵动肌肉露出个被批了无数次的“傻笑”来。
可惜的是今夜小客栈里是不提供鱼了,红烧清蒸生鱼片一样没有,压下欲砸了整家店的怒气后剑客提着酒壶上了屋顶。接近关外的星空格外明亮,与江湖这一词所给人带来的粘稠之感截然不同,似乎正试图着让人回想起曾经的年少无知并光辉岁月,例:身后爬着楼梯上来的少侠一只。
这一晚少侠曾经设想过的剑客酒后吐真言兼诉说往事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或者应该说出了点偏差。在少侠尚未开口之前,剑客就像已经预料到他要说出口的话一样发出了一声嗤笑:“你师傅大概没和你说过,我就是从这里入的中原。”
身边的酒还未开封,从不离身的剑也未脱鞘,少侠却在想,或许他下山,还是太晚了些。
一代人总有一代人的故事,剑客毫不客气的敲上少侠的脑袋并附上还不够格的评论,随后就自顾自的品尝起边疆小客栈里劣质的白酒,带着股淘尽黄沙的干涩,显然也出窖很久了。
剑法与关外,少侠一个都没问清。不过占着客栈屋顶白花了订房银子的剑客并不会在意他的想法,天为被屋顶为席,酒壶丢给了少侠直接闭眼。头发梢则恰好处于了少侠触手可及的位置。
这个晚上最终促成了少侠最后的决定,滚滚黄沙扑面而来的边塞小镇里有少年人踏马入中原的决心,也有江南少侠勒马回头的背影。他的书大概还未翻到百晓生评论一见钟情的那一页,不过少侠已经事先亲身实践,总不像话本里写的那么令人满意。少侠想,回程的路大概不止三月。
第二天早上剑客收到十几两银子的还款,却写明了那把一两银子批发来的铁剑还是等再见面时再验证其锋利性。踏出门,马已少一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