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今】Kiss Goodbye
整间礼堂悄然安静下来。
正式礼服第二次规规矩矩套在身上,衣摆袖口却显得有些短了,不得不让人注意到距离第一次站在这间礼堂内,穿着这身制服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年。只是台上校长的讲话仍然使人昏昏欲睡,鸣子章吉悄悄的打了个哈欠。
另外趁此机会他甩了甩脑袋,前后左右瞄瞄右前方的小野田和左后方的今泉就进入了视野。小野田倒是认真得很,手捧毕业证书脸上还残留着激动的神色,今泉则一贯得板着脸,不过微微皱起得眉毛透露出他的不耐烦。鸣子撇了撇嘴,果然是假正经啊。
但还没等他再想做点什么好打发时间,突如其来的掌声就惊醒了他。回过头来校长讲话都已经结束了。前一秒还觉得无聊烦躁,到了此时却突然有了另一重念头:三百六十五乘以三的天数已经过去,而秒针再转过12格的这个时候,这间礼堂内的所有人再没有了这样的机会聚于一起。对于这之中某些有着特殊意义的人来说,更让人觉得心头涌上一阵茫然与彷徨。
这些情绪还未在心底完全沉淀下来,傍晚六点的晚霞就带着玫瑰色的风吹进人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迷糊了视线。小野田走在他的左手边,捧着毕业证书露出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怅惋的表情:“鸣子君,今泉君,以后就不能天天见面了啊……”
“啊?”挠了挠头发鸣子觉得作为自己一个男子汉不能那么多愁善感:“打电话吧,还可以发邮件,早上晨练也见得到面的,放心吧!”今泉却默不做声。
看似与每一个春假都没什么不同,但任何人却都清楚得知道不同,长时间的期待后不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积存了一整个假期的趣事也没了可以一口气倾倒的对象。初春的料峭寒意与冬日还未过去的冰寒夹杂在一起,似乎比起任何时候都来的让人难以忍受。
鸣子把一直扯开的外套扣子扣好,书包从左肩换到右肩:“怎么回事总觉得有点冷?”
“诶?!”
两三点橘黄色的温暖灯光透过教室玻璃窗映照出来,使得附近车棚里停靠的自行车就像是被撒过颜料般多了几分透亮,几辆车并肩挤在一起倒显得色彩明快,不过天色却已昏暗。
各自的车辆被各自的主人推出校门,一一道别再见后向着不同方向滚动起车轮,今泉还未踏上踏板,视线却突然瞄到向来追求第一个冲下山坡的鸣子竟然还没有动身。红色头发以及车身在傍晚暗淡的天色中显得格外明显,比起天边晚霞来还要夺目,他愣了愣,难得的没有置身事外就这么离去。
缓缓沉入地平线的夕阳成了背景画,放在车把上的手握了又握,汗渍已经让人感到了手滑,鸣子向着他的方向推车走来。
“干什么?”今泉觉得自己没什么道理就皱起了眉开口,似乎和鸣子吵嘴在这三年的练习下已经不知不觉成了习惯。
“嘁,没什么,今天想走这里不可以啊!”
莫名其妙的今泉想到他与鸣子第一天见面的时候,那场新生选拔赛中与他不相上下的并列骑行,那个时候他感觉到身边的这位车手就像是旭日初升,红色热风,或是秋日的第一片红枫,轻而易举就夺走了周围人的视线,包括自己。在往后的其他比赛中,由对手转到队友的位置更让他感受到那份热度,有着让人奋不顾身去燃烧自己的冲动。他常常只能依靠事后塞满耳朵的和缓音乐让自己平静下来。
“……喂假正经,你准备去哪?”鸣子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他的回忆。“我说毕业后。”
夕阳已经完全的沉到地平线之后了,然而今泉却觉得这恒星所散发出的热度并没有减少多少,并更像是就与自己近在咫尺一样让他觉得有种被燃尽的预感,他忍不住蹬下踏板,让速度提升起来,好像这样就能避开些什么一样。回答的声音荡悠悠飘在空气中:“东京。”
转动的车轮像是某种预示,预示着日常校园角落的吵嘴,部活时的争锋相对,比赛时的并肩作战,与春假某日上午四人补课时的对面而坐,夏季清新雾气中的山间训练,冬日清晨围巾遮面呼着白气的雪地骑行,都随着车轮向远处滚去,如同永不回头的流水一般,向前奔流无返。
前两天弟弟们打电话来希望哥哥回大阪读书的期盼在脑海里出现,鸣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跨上车。在下坡路上,大阪的风的朋友可不会输给任何人。而他也并不缺乏前进的勇气,即使这只是最后的一场单方面竞赛。
追赶上前方的蓝色车身并没有花多少时间,车轮越贴越近的过程中鸣子看见今泉近在咫尺的那双黑色眼睛,瞳孔映照出自己凑过来的脸庞。
这是天边闪烁的第一颗星,这是冬日的最后一个吻。
FIN.
总觉得在感情方面今泉更会选择默不作声的等待,而相比起来鸣子则会是大胆的说出来或是用行动表现出来,希望不会觉得OOC(。